人在巴马

(一)

早就有颗归隐山林的心。一直想摆脱城市的喧闹,世俗的烦扰,好憧憬那潺潺的山泉、茂密的林海、还有奇花异草和山雀这样的环境,向往过自己种绿色蔬菜、养鸡养鸭,还有猫儿和大黄狗的陪伴,读读书,画画画,眯了眼吸几口山间清新的空气,侧耳听听林涛的声音,这样的生活,时常令我遐想着,一直在做这样的梦!

今年女儿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,我也拿到了退休卡,终于有条件可以实践自己的想法了,去哪好呢?

为着这一天的到来,我也曾早早做过准备,寻觅过桂林、华山、衡山、黄山、终南山、等等许多地方,甚至听信一个写诗歌的文友去过贵州的兴义,差点被他传销所骗,千寻万觅也没定下最终的归隐之地。

就在一五年的十一月,我忽然想到北京的一个朋友,他经常游历山川,我问他,我要出门你告诉我应该去哪儿最好?他以为我又是游玩,说这个季节你应该去西藏,那如何如何可看,我说不,我说的是我下半辈子要长期居住的地方。他很快就说,噢,那你去巴马,巴马是最适合居住的地方,等我们退休了也要去巴马呢!听他这么说,我也想起听过几个朋友说巴马,也看过对巴马报道的文章,好,那我就去巴马!有了退休卡在手,在北方太寒冷的冬季,去巴马这个南方,说走就走。巴马很好找,网上一搜就顺着上面说的、我这个方向最近的线路——坐火车到南宁,然后南宁再坐汽车到巴马。如今出行真便利,网购一张火车票,简单地拎个旅行包,带的都是单衣,南方应该很热吧?

到了南宁,一打听,三个汽车站都有去巴马的汽车。车站里我遇到不少来自天南地北的、很多去巴马的人,据说我出行的此时正是候鸟人来的旺季。我所乘坐的那辆大巴车上,还有一帮东北人,有一对合肥的夫妻,另外几个就是北京的、河北的人。这让我这半个东北、半个安徽人更容易成了他们中的一分子。她们的年龄都比我大,都是六十岁左右的退休人员,多数人是避冬和躲雾霾出来养生的,也有听说巴马的好,来养病的。

按大家讲话,出来的都是性格开朗外向阳光的,都很容易沟通,这让我很放松地参与她们叽叽喳喳对巴马热烈讨论的话题。年年这个时候都来的候鸟人,对我们新来的人介绍巴马的种种。

一路上聊着巴马,五个小时后我们到了巴马县城。就这还不是候鸟人来的目的地,原来他们来的是巴马县城下面所属的长寿村、坡月村或者三门海这三个地方,巴马只是个要来的地方的代名词。我恍然,又一下子不知道该选择哪个村,于是就跟着大多数人坐公交车,茫茫然在司机报的地名——坡月村下了车。

她们有熟人来接,合肥的夫妻就拽上我,说跟着她们一起找房子。几个人先在路边的店里简单地、各自吃了一碗云吞面,然后跟着她们过小桥,去了小桥的那面看房子。

坡月村像个小镇,楼房林立密集,有些楼房的外墙还没有装修,一看便知它们正在施工状态,这个村正在建设中。北方人高粗的骨架,明显地,区别于当地人小巧玲珑的身材,还有时代的和古旧的区别装扮,让你看出多是外地人穿梭在街道,让这个村看起来不繁华也不冷清。盘阳河穿村而过,把村子分开为桥那边和街里的桥这边。我和合肥的女人单独找房子,她老公留原地给我们看行李。就这样我们俩又回到了小桥这边的闹市区。在一个电梯房的门口,我们正在打听,一个东北的女子见我是个单身,就说你跟我合住呗,这样咱俩都有个伴。我答应着陪合肥的朋友找完房子再来她这看看,她给我留了电话和房址。我又陪合肥的朋友看了几处房子,有一处我们俩都非常满意,紧挨着的两个标准间,是没人住过的新房子,粉色的床单,主人因为要卖所以这之前就从来没出租过,又是两个标准间,一个人用不完,也不好出租,正好我们是两个人来找,合适我们,合肥的朋友高高兴兴的说我们俩租了,她对我说你就租这间吧,别去和别人合租了,就这样拿到了钥匙我们去取了行李,她老公也非常高兴。

他们俩收拾完她们的房子,主人来开始签合同,合肥的女人要一个月一交房租,而主人要至少三个月的房租,他认为短租麻烦,就这样,这个房子没谈好,欢喜飞扬的心又落了地,泡汤了!合肥的两夫妻又继续找房子,天色已晚,我不想再找,就去了东北女子那里。那女子见我来十分欢喜,说还正担心怕我不来被别人争走了,她的坦诚、亲近让我安然,也如熟人没陌生感,看了她住的房子,房间里一应齐全,两张床像宾馆的标准间,另外比一般宾馆多了个小厨房,炊具齐全,我当即就决定住下,房租我们各一半,我们AA制一起做饭,就这样我的巴马之旅,还算顺利。

(二)

定居下来才知道,我所居住的地方全名叫——广西省河池市巴马县甲篆乡坡月村。它坐落于群山中,所以太阳要爬过很多山才能来到这里,让你体会到深山见太阳的情境,也就了然这儿的夜长。早上七点多天才亮,晚上六点多天就又黑了,对于我这个完全喜欢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的自由人来说,再不用因为早早的天亮而早醒了,更加上少了我家旁边学校和街市的喧闹,还有包子铺早上三点那讨厌的鼓风机响的噪音,摆脱了那些我在这里成了小懒虫,睡眠充足、极好。同住的女人是吉林通化的,人很谦和,也很爱说话。她比我早来了十多天,每天她都要拽着我去爬山。周围的云山、民山、百魔洞等等,我都随她爬遍了。这里真是风景如画。山上的树木不茂密,也不稀疏,让我感觉到正好,在黄山时,看见山雨欲来,树高林密,让我感觉阴森森害怕的不敢独待,而这里既有绿树黄花,又没有被挡住视野,让你一望临天下的感觉。树木品种之多,针叶、阔叶,大小参差,通透性很好,没有那种压的你喘不上来气的感觉。

据说山上的水质也极好,含有丰富的矿物质,还是小分子团水,对人体极好。每天爬山我们都和其他人一样,像她们那样爱带个塑料桶打上一桶水,她们说这里的水弄到北京卖,一塑料桶要一百多元呢!

在山上,我还跟着那些候鸟人认识了很多药材,知道哪个是做牙膏的两面针,也跟着他们采了些野生决明子回来泡茶喝;跟着那些候鸟人,在山路上看蚂蚁排成好长好长的三队,整齐的迁徙,真是让人震撼,所有过往的人都要看看,看完就感叹小小的蚂蚁都这样整齐守纪律,然后大家又都打趣说笑,真都是闲人啊,有闲人才看蚂蚁排队呢,呵呵!这个季节,在巴马的山里竟也还能看见蝴蝶,尤其一只深紫蓝色如丝绒的翼上,有着银粉亮光的蝴蝶让我过目不忘,太漂亮了!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,我认定它不是蝴蝶皇后就是国王!起初我像很多人一样,虽然知道这里是不错的养生之地,但也不相信像宣传的那么神奇,可每天爬山接触遇到的人多了,才从她们的谈话间了解到那些听闻都是真的。一个朋友佳木斯的,患了脾癌,五年前被医生宣判说活不过当年的十一月,结果找到这里来,她现在还好好的,她们老两口就在这边买了两套房子,一套出租,一套自己住,她家里人不说我们都不知道她是个癌患者,跟她一起爬山,看她的劲头,真是完全看不出她与健康人的异同。

还遇见个北京的七十多岁大妈,患有冠心病,三年前在这休养的好好的,回北京就病重晕了过去,吓得她在北京一出院就赶紧回来,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。还遇见很多三高的人,他们也说在这不用吃药全好了,看着我半信半疑的样子,她们肯定地说,真的,全好了!这样,我也耳熟能详了当地的特别:丰富的矿物质和小分子团水,紫外线的阳光,高地磁,富硒的土壤长出来的植物,负氧离子多的空气,这些真的使人摆脱亚健康和很多疾病,不过据说至少要待三个月以上才能改善体质,不然你也是白来了。爬山的乐趣让我初步体验了我想要的生活,每天乐在其中。长期伏案缺乏锻炼的人,很快脚脖子就开始疼了起来,同屋的大姐六十二的人了,她可真了不起,还没事每天必上午爬山,完了也不觉得累,傍晚居然还能去广场或者百魔洞跳广场舞,而我就只能在楼顶的大晒台上打打太极,然后在房间里休息,看看书、练练书法,或者依窗看窗外的盘阳河水和竹林。这儿的河水,因为含有丰富的矿物质,颜色多是蔚蓝或者碧绿的,如翠,变幻着,很是美丽。我想象着夏天人们戏水的情景。早起在阳台抬头见山头氤氲雾缭,傍晚倚栏看看河水,偶尔跟同屋的大姐去百魔洞或者坡月的广场跳跳集体舞,当然只是偶尔,这是我在这悠然见山见水的日子。

坡月三天一个集,人头攒动热闹的集市上,应有尽有。大灵芝,野生石斛,还有像巨大毛毛虫的树根,据说是治风湿病的药材,一块钱一个的大木瓜,等等。

集市上药材品种的多,还有许多吸引外地人的稀罕玩意,你看,这种木头据说叫银沉紫檀香,广西人的口音我不太懂,大概是这个名字,他们在锯木料的时候,远远地你就能被锯掉的渣木香味吸引过去,这种木料要二百块钱一斤,一斤木料可以做一个香木手链;那边又有山上采下来的纯野蜂蜜,我也跟着买了一瓶;还有每次赶集我都要买彩色米吃,这种米饭,以前是五色的,用五种植物染上的色彩,很好看,现在这个季节有些颜色的植物没有,色彩就少了,现在只有绿色和紫色,米有点黏,还有点劲道,再让卖家撒上麻糖后,香甜可口,很好吃的。集市上稀奇古怪的、稀罕人的东西,真是很多,看得人眼花缭乱。三门海干净人少是个优点,但少了这样的集市,就缺了采买的便利。长寿村,感觉有些凌乱,没坡月这样热闹的集市。可能坡月因为紧挨着百魔洞风景区,而得的便利吧!很多游玩的群也都在这里,大家都自发组织几个群,玩起来方便,是很多候鸟人选择的地方。这块土地真的很神奇!我在百魔洞风景区的后山上,遇见过两个老人,她们脚上圾拉着一双松垮的白色塑料凉鞋,瘦小的肩上竟然背着一个大竹篓,跟她们打过招呼,才知道她们是百岁老人,我感慨半天,跟她们同路爬山的年轻女子也站下来跟我笑着说,这都是正常的,她们住在山里从来没得过病,一直干活劳作也是她们的习惯。山里人与世无争,勤劳简朴,这也是她们长寿的原因吧!看见这里很多痊愈的病人,我在心底直惋惜我寻访到这里寻来的晚了,要是老妈还活着,带她到这里来养生多好啊!

在坡月,我赶上了庆祝元旦的联欢晚会,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候鸟人中不乏艺术人才,他们组织了候鸟人艺术团,还有当地女子苗条身材,舞出婀娜的姿态,一台晚会还是让广场人山人海的。

从书记讲话中我了解到,只在坡月这个村,当地九十多户人家,人口才四百多、而外来的候鸟人竟然有八千多,可见有多少人慕名而来!是的,我以为抬头见山低头见水的隐居日子是平静的,然而来的久了,才发现并不是这样,每天几辆大巴会运走很多人,他们是又到离巴马近的云南、海南这些周边地区去赏南国风景了,又会运来很多新面孔,这些新面孔到了这里,马上就又参与每天从早到晚的爬山、广场舞、健身操、太极拳、气功理疗这些活动来,这样你来他往,天南地北的人,如流动的水,滔滔不绝川流不息,我站在这人河中,看着这流动的另一道风景,也知道了这里藏龙卧虎,有很多各界精英。

比如,我认识的蒙牛的骨干崔学东,他是个人人竖起大拇指的真爷们,在这里,人们都亲切地称他崔队,他发起了蓝色纽带组织,是做公益的带头人,为巴马的环保做贡献,还为候鸟人提供了很多便利,你看,候鸟人走了,每个月只需要交几元象征性的费用,就可以把不带的东西,寄存在蓝色纽带便民服务大厅,这样的受益,让人人感恩。

知道我要在初十左右赶回家,特意为我组织了一次沿河徒步旅行的活动,可惜我临别的事务很多,又加之那几日脚脖子有伤,没能参加,这让我心中颇为遗憾。我知道,他这样待人可亲不只是对我,而是对每个来巴马的蓝色纽带候鸟人都这样和蔼可亲,因为从别人的言谈中就能了解到;我还认识一位八十岁的师傅,体态轻盈,让你从外表感觉她只有六十。

她本来是搞科技工作,却很早就对文学和佛学感兴趣,她寻遍名刹古寺,了解学习了北传各个宗派。她认为都有问题。为了寻求真正佛法,两次去缅甸,最终在缅甸恰宓世界禅修中心出家,她谈起佛法让我肃然起敬。老实话,我对任何宗教信仰都抱有疑虑,从来游历只看寺庙的建筑而不参其内,唯有和她交谈让我感觉对劲,让我想接近佛学。我们在一起谈佛法和文学,师傅告诉我,学佛参禅会提高我的智慧。会对我的文学和书画有更大的帮助,这正是我想的。我们成了知己。我跟师傅学打坐,学佛教理论,学很多东西,并且商定我安排好以后跟她一起学佛。

离开坡月时,师傅给我留言:你走时是否在坡月上车?如果是。请打电话给我。我去送你!你走了。不知归期。依依惜别之情悠然而生!期盼早日归来!不要忘了。巴马有人牵挂,等待你!

看着能放下儿女的出家人,已然八十高龄的师傅,为我留下这样的话,感动之余,我写下:我有知音,居于庙堂,年高八十,精神爠烁。言语相投,似母似师,每每相聚,两谈甚欢。离别在即,难断归期,思之别离,心有酸楚。未走却盼,归期再至,愿君珍重,来日欢聚。再无别离,相伴左右,再品话铭,共叙禅语。师傅回我:你我忘年之交,相见以恨晚,怎奈刚相见,就匆匆别离。问君归期未有期,此情何以堪?

这话,让我如何能不牵挂师傅?带着激情画了一幅多寿图送给师傅,八个寿桃正好庆祝师傅八十大寿,这是我第一幅寿桃作品。巴马,我会再回来的!坡月从此让我流连,它将会是我的又一故乡!

文/刘爱玲/投稿

刘爱玲(本文作者)

刘爱玲,安微省作家协会会员、安微省散文家协会会员、安微省美术家协会会员,每年冬天常住巴马。

      

本文由候鸟人刘爱玲女士投稿到巴马长寿村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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