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廷过年吃什么
贾平凹讲过个段子,俩关陕农民聊天:“你说蒋委员长每天都吃什么饭?”“那肯定是顿顿捞干面,油泼辣子红通通!”河南戏里,曹操为了留关羽,曾这么唱:“……顿顿饭包饺子又炸油条。你曹大嫂亲自下厨烧锅燎灶,大冷天只忙得热汗不消。白面馍夹腊肉你吃腻了,又给你蒸一锅马齿菜包。搬蒜臼还把蒜汁捣,萝卜丝拌香油调了一瓢。”
唐代过年
我国历史上,大多数时候的百姓,就是这么可爱:没有士大夫识字读史的机会,所以对宫廷贵胄生活,全仗戏曲评书,融汇日常想象。但如果细细琢磨,其实古代宫廷御膳,还真未必比老百姓的想象华丽出多少。
古代人并不都把年夜饭当一年最正经的时节。比如宋朝节假极多,天子的生日也要过节吃饭。清朝有所谓三节,也就是过年、五月节、八月节。过年是讲究过一岁。在古代,岁者,木星也。古人对岁与其说热爱,不如说敬畏。加上宫廷平时吃东西就脑满肠肥,膏腴得很,不像小民百姓,攒着胃口,大年夜猛吃一顿。如是,宫廷年夜饭,仪式感比口味重要得多。
比如吧,唐朝宫廷过年,先不忙着吃喝,而是大家一起看太常寺卿安排的舞蹈,还不是春节联欢晚会那种百花齐放,也不能听郑声淫乐,而是大张旗鼓的傩舞,用以驱除邪魔瘟疫。皇家诸位居安思危,知道人类普遍奈何不了他们,所以尤其敬神。等驱完鬼神,天子兴致所起,就开摆宴席了——这才是年夜饭开始。
宫廷年夜饭不用问是极华丽的,但也有局限。比如武则天宠爱的美男子张易之、张昌宗发明过的鹅鸭炙——把鹅鸭灌酱醋味汁,活活烤死——就不能吃,太不中正了。端正些的就只能吃大肉了。
英国人以前没发现火鸡时,圣诞节吃野猪肉,唐玄宗也有此好:野猪肉煮熟晾干,切片拌米饭,配茱萸和盐,晒干了,再蒸熟吃——看来令人眼花缭乱,不输于《红楼梦》里王熙凤拿来跟刘姥姥开玩笑的茄鲞。野猪肉里有茱萸一味,乍看有些奇怪。“遍插茱萸少一人”,天下皆知,杀虫消毒、逐寒怯风,可做药用,用来做菜,是不是怪了点?这就是古人的逻辑:过年务以怯风寒、避邪祟为上。所以不仅要以茱萸入馔,还要喝椒柏酒——花椒和柏叶浸的酒。楚人奉祀神仙时就用花椒酒,到了汉朝,世人相信花椒使人长寿,柏树又长青,喝这玩意,自然长命百岁。
图:清代过年
唐宋之间过年,宫廷也饮屠苏酒。不用问,又是益气温阳、祛风散寒、避邪除祟的好东西。世传是华佗所创,孙思邈热情推荐,最后宫廷里也觉得喝喝不妨,就试了。妙在椒柏酒和屠苏酒喝起来,颇为别致:少年者先饮,因为过了一年,年轻者“得岁”;年老者后饮,因为又老一年,老人家“失岁”——又是仪式感。但苏轼也很看得开,只要活得长,最后一个饮屠苏又如何呢?——“但把穷愁博长健,不辞最后饮屠苏。”
慈禧老佛爷净被人说奢侈糜费,但其实她老人家过起年来,费则费了,精则不足。过年吃晚膳,或宁寿宫,或体和殿,布三个桌子,老佛爷居中一桌坐了,皇帝在东桌,皇后西桌。皇帝执壶斟酒,皇后把盏,给太后祝福,老佛爷一杯酒饮三次。真吃起来,第一种菜最常见,都是燕窝摆的寿比南山、吉祥如意,好看罢了,味道却是未必;实际上大多数吉祥菜,都在鸡鸭身上找,比如燕窝“寿”字红白鸭丝、燕窝“年”字三鲜肥鸡、燕窝“如”字八仙鸭子、燕窝“意”字十锦鸡丝。第二类是例菜,中规中矩——换个角度想想:御膳房的庖人,御前当差,大都不求有功,但求无过。清朝尚膳监想得很明白:有什么珍奇时令食物,天子如果吃顺了嘴,天天要,御膳房日子还过不过了?第三类是贡品菜,比如熊掌、鹿脯、龙虾,这才是见真章儿的珍奇玩意。可惜再好吃,太后惯例每盘三筷子,就撤了。
吃到最后,按满族规矩,必须吃一份煮饽饽——也就是煮饺子。可就连煮饽饽都有花样:饽饽里放元宝,谁吃到了谁来年多福多寿。不用问,最后都是精心安排,让老佛爷吃到,大家于是故作惊讶开心,一起图个开心罢了。
有个红烧蹄髈所以说到底,宫廷年夜饭,一半吃规矩,一半吃药膳。譬如北方过年必吃饺子、江南年夜饭最后常。珍奇必然算不上,最后吃的,也就是个踏实自在,不求有功,但求无过罢了。
延伸阅读:
穿到宋朝过春节宋朝人如何过春节呢?
每年过春节,几乎都听到身边朋友的感慨:“这年味越来越淡了。”之所以觉得年味淡,是因为旧时那些烘托节日氛围,体现节日内涵,生成节日文化的礼仪、符号、习俗,已经淡出了人们的生活,皮(礼仪、符号、习俗)之不存,毛(年味)将焉附?许多年轻人甚至没有感受过以前过年的浓烈气氛,对中国人最重视的这一传统大节,更是几乎没有多少感情。
那么,何不随我拜访一回宋朝,看看宋朝人又如何过春节,体验一下彼时的年味呢?
腊月
时序一进入腊月,宋朝街市上的年味就越来越浓了,家家户户开始用猪肉、羊肉、鱼肉腌制腊味,腊味不但可作年货,还可以储存到次年夏天:“腊月内可盐猪羊等肉,或作腊法鱼之类,过夏皆无损坏”。临安的富贵之家,遇到了下雪天气,还要“开筵饮宴,塑雪狮,装雪山,以会亲朋,浅斟低唱”;若是晴天,“则邀朋约友,夜游天街,观舞队以预赏元夕”——那些准备用于庆贺元宵的歌舞队,早已在大街上彩排开了。
市场迎来了节日消费的旺季:“街市尽卖撒佛花、韭黄、生菜、兰芽、勃荷、胡桃、泽州饧”等年货;商铺“竞售锦装、新历、诸般大小门神、桃符、钟馗、狻猊、虎头及金彩缕花、春帖幡胜之类,为市甚盛”;小贩沿街叫卖“锡打春幡胜、百事吉斛儿”等吉祥物,“以备元旦悬于门首,为新岁吉兆”,“又有市爆仗、成架烟火之类”。
宋朝过年放鞭炮。(选自《古代风俗百图》
这里有几个名词需要解释一下:“撒佛花、韭黄、生菜、兰芽”都是冬季的时蔬;“勃荷”即今人说的薄荷;“泽州饧”是一种风靡宋朝的饴糖;“新历”即新一年的日历;“桃符”是春联;“钟馗、狻猊、虎头”都是年画;“金彩缕花、春帖幡胜”与“锡打春幡胜、百事吉斛儿”则是过年时张贴、张挂的吉祥物;“爆仗、成架烟火”是烟花爆竹。
许多商家还要制作过年礼品回馈老主顾。百货商店通常给老主顾送“门神、桃符,迎春牌儿”;纸马铺则印制“钟馗、财马、回头马”等年画,“馈与主顾”;药铺会做一些“屠苏袋”:小布袋装入中药材屠苏,再用五色线扎成“四金鱼同心结子”“百事吉结子”,送给老顾客之宅第,宋朝人相信,将屠苏袋悬挂在门额上,可以“辟邪气”。
从踏入腊月到除夕期间,宋朝人有两个节日要庆祝,首先迎来的是腊月初八的“腊日”,也叫“腊八节”。这一天,开封与杭州的寺院要选用“胡桃、松子、乳蕈、柿栗”等小巧食材,煮成“腊八粥”,赠送给施主之家。药店则将“虎头丹、八神、屠苏”等中药材装入小布囊,叫作“腊药”,“馈遗大家”,用于腊月的保健。寻常人家也会做“腊八粥”,邻里之间还要相互馈赠礼品。
祭灶
祭灶
到了腊月廿四日,是宋代历法上的“交年”,家家户户不论贫富,都要准备“蔬食饧豆”祭灶,夜间“请僧道看经,备酒果送神”,所以白天街坊间市声鼎沸,到处都是叫卖“五色米食、花果、胶牙饧、箕豆”等祭灶用品的声音。市井中还有“迎傩”的祭神队伍,敲锣打鼓,向各户人家“乞求利市”。
添置年货,少不得要花销一大笔钱。对大户人家与中产之家来说,自然不成问题,但生活于城市底层的贫穷家庭,则恐怕应付不了过年的开销。不过,穷人也有穷人的办法:进入腊月之后,“街市有贫者,三五人为一队,装神鬼、判官、钟馗、小妹等型,敲锣击鼓,沿门乞钱,俗呼为‘打夜胡’,亦驱傩之意也”。
这是一项很有意思的习俗,“驱傩”只不过是这一习俗的形式与附加功能而已,更重要的功能是它给了城市贫民一个获得救济的机会,同时又不失体面。
送飞帖
如果碰上了雨雪天气,朝廷虑及“细民不易”,通常还会给都城的贫民发救济金,同时减免租住公屋的人家三日房租。临安有许多富户,也保持着一种非常独特而难得的慈善习惯:遇上大雪之日,这些富户会“沿门亲察孤苦艰难”的人家,“遇夜以碎金银或钱会(纸币)插于门缝,以周其苦”,或者“遣心腹人,以银凿成一两、半两,用纸裹,夜深拣贫家窗内或门缝内,送入济人”。受接济的人家第二天早晨起床,“展户得之,如自天降”,以为是老天爷突然显灵,却不知其实是哪位善心人发的慈悲。
除夜
腊月的最后一天,宋人谓之“除夜”。这一天,士庶“不论大小家,俱洒扫门闾,去尘秽,净庭户,换门神,挂钟馗,钉桃符,贴春牌,祭祀祖宗,遇夜则备迎神香花供物,以祈新岁之安”。这套习俗,至今在潮汕一带仍得以完整保留下来:过年前,家家户户都要洒扫门庭,叫作“扫除”;都要贴门神、春联、年画;都要在除夕这天祭拜祖先、社神、天地,这叫“团年”。
宋代的“桃符”,其实就是今人所说的“春联”,因为以前的春联不是写在纸上,而是写在桃木板上,故有“桃符”之名。王安石有诗曰:“爆竹声中一岁除,春风送暖入屠苏。千门万户曈曈日,总把新桃换旧符。”说的便是:在热闹的爆竹声中,旧年的最后一天即将结束,人们祈望新年生活更美满,家家户户都忙着换上新的春联。可惜今天城市中许多商品房的设计,连贴春联的门楹都给省掉了,买副春联都不知贴哪里。
吃过年夜饭之后,宋朝的城市迎来了彻夜不眠的大年夜,“士庶之家,围炉团坐,达旦不寐,谓之‘守岁’”。孩子们跑到外面,绕街唱儿歌:“卖痴呆,千贯卖汝痴,万贯卖汝呆,见卖尽多送,要赊随我来。”这叫作“卖痴呆”,儿童以此相戏谑,也寄托人们希望来年变得聪明的意愿。南宋诗人范成大有一首趣味十足的小诗,描述吴中民间“卖痴呆”的习俗:“除夕更阑人不睡,厌禳钝滞迎新岁;小儿呼叫走长街,云有痴呆召人买。二物于人谁独无?就中吴侬仍有余;巷南巷北卖不得,相逢大笑相揶揄。栎翁块坐重帘下,独要买添令问价。儿云翁买不须钱,奉赊痴呆千百年。”近代广州仍有类似风俗,不过不是“卖痴呆”,而是“卖懒惰”。
除夕之夜,怎能没有鞭炮之声、烟花之色?宋代时,火药技术已广泛应用于节日庆典,人们利用火药制成响亮的炮仗、璀璨的烟花,在节日里燃放,图个热闹与喜庆。除夕夜,宫禁之内,爆竹最响,“禁中爆竹山呼,闻于街巷”。皇室使用的炮仗不但响亮,造型也非常华丽,制成人物、果子的样子,甚至做成屏风,“外画钟馗捕鬼之类,内藏药线”,点燃后可连响百余声。民间市井,也是灯烛烟花“红映霄汉;爆竹鼓吹之声,喧阗彻夜”。
我的家乡一直保留着除夕放鞭炮烟花的习俗,童年时除夕之夜噼噼啪啪响个不停的鞭炮声,是我记忆中最浓郁的年味。没有鞭炮的春节,年味该是多么冷淡。不过现在的城里人已经很难理解这样的习俗了,他们甚至义愤填膺地要求城市在春节期间禁绝烟花爆竹。今天在城市里燃放鞭炮烟花,确实会产生噪声、火患、烟雾等诸多外部性,但这些外部性是不是可以容忍、克服?而政府的“禁炮令”又是不是基于权力之僭越而侵犯了社会自发的习俗、冒犯了另一部分器重传统的市民燃放鞭炮的权利?这些,都是值得辩论的公共话题。
元日
正月初一,新年伊始,宋人谓之“元旦”“元日”,俗呼为“新年”。后世引入西洋历法,为与阳历1月1日元旦相区分,才改称为“春节”。
农历元旦这天,朝廷要举行盛大、隆重的大朝会。一大早,皇帝起身上朝,先虔诚上香,“为苍生祈百谷于上穹”。随后,皇帝给太后拜年:“元正启祚,万物惟新。伏惟皇太后陛下,膺时纳佑,与天同休。”太后回皇帝:“履新之祐,与皇帝同之。”然后文武百官向皇帝拜年:“元正令节,不胜大庆,谨上千万岁寿。”皇帝答诸大臣:“履新之吉,与公等同之。”
大宋与大辽建立邦交关系,每年元旦,两国都要互派“贺正旦使”,入朝相贺。西夏、高丽、交趾、回纥、于阗、真腊、大理、三佛齐等属国,此时也都派遣了使臣来到东京,祝贺大宋元旦。在大朝会上拜贺皇帝之后,这些使臣被安排到使馆休息,第二天(即正月初二)在各使馆赐国宴;第三日,请到玉津园参加礼仪性的射箭比赛,朝廷会选出“能射武臣伴射”,在射箭比赛中表现出色的伴射武臣,不但可以得到皇帝的丰厚赏赐,而且“京师市井儿遮路争献口号,观者如堵”,热情丝毫不减今日的粉丝们对待为国争光的体育明星。
民间更是热闹。在东京开封,从马行、潘楼街、州东宋门外、州西梁门外、州北封丘门外,以及州南一带,到处都是彩棚,销售“冠梳、珠翠、头面、衣着、花朵、领抹、靴鞋”与各种好玩的小商品,“间列舞场歌馆,车马交驰”。在临安杭州,市民“不论贫富,游玩琳宫梵宇,竟日不绝。家家饮宴,笑语喧哗,此杭城风俗,畴昔侈靡之习,至今不改也。”
按照惯例,宋朝政府会宣布:春节期间,蠲免公租屋的三日房租。又放开赌禁三天,即正月初一、初二、初三这三天,市民尽可纵情赌博。许多商家也以博彩、抽奖的方式销售商品:中奖了可以以低于市价的价格获得某个商品,抽不中则需以高于市价的价钱买下该商品。到了夜晚,贵家仕女也结伴出来逛街,进入赌场看人们赌博,到夜店饮宴,“惯习成风,不相笑讶”。即使是贫困市民,过年了,也要穿上“新洁衣服,把酒相酬”。
拜年也是相沿已久的习俗。“士夫皆交相贺,细民男女亦皆鲜衣,往来拜节”。宋朝出现了一种比较有意思的拜年方式——送贺卡。许多士大夫由于应酬太多,分身乏术,无法一一登门向友朋、亲戚、同僚拜年,便委派家人手持自己的“名刺”(名片)前往拜贺:“节序交贺之礼,不能亲至者,每以束刺签名于上,使一仆遍投之,俗以为常”。一些富贵人家,因为前来投刺贺年的人多了,便在大门口挂一个红纸袋,上书“接福”二字,接收各方投刺,类似于信箱。
这些拜年帖,通常由梅花笺纸裁成,二寸宽,三寸长,上面写着受贺人姓名、贺词、落款。南宋文人张世南家中收藏有数张拜年帖,是北宋元佑年间秦观、黄庭坚、晁补之向一位叫“子允”的朋友拜年所用的名刺:“观,敬贺子允学士尊兄。正旦。高邮秦观手状”——这是秦观的拜年帖;“庭坚,奉谢子允学士同舍。正月×日,江南黄庭坚手状”——这是黄庭坚的拜年帖;“补之,谨谒谢子允同舍尊兄。正月×日,昭德晁补之状”——这是晁补之的拜年帖。
由于遣人投帖比亲自登门拜年更为便捷,所以宋代士大夫群体很流行投帖拜年,“俗以为常”。当然也有人很不喜欢这种拜年方式,认为这样拜年没有诚意,比如司马光就坚持不投拜年帖:“不诚之事,不可为也。”这位生活严谨的老夫子给人拜年,必亲自登门。但投帖拜年的习俗也流传了下来,盛行于明清时期。今天许多人逢年过节会给朋友寄送贺卡,可从宋朝的拜年帖找到渊源。
正月初七之后,春节“黄金周”大致就结束了。不过在宋朝,这个时候,节日的气氛并未消散,反而越来越浓厚,因为,一个更加热闹、更加隆重、更加盛大的传统大节——正月十五元宵节即将来临。这是另一篇文章的话题了,且就此打住。
我想介绍的,与其说是宋朝人的春节习俗,不如说是中国人的节日传统。这些习俗与传统,千百年来,塑造了中国人的生活方式,寄托了中国人的美好愿望,构建了中国人的礼俗秩序,也生成了中国人的文化认同。
清朝皇帝是如何过年的?
每年的春节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。那么,身为满洲族的清朝皇帝是如何过年的呢?
古代皇帝如何过年这样一个话题,对于喜欢穿越的现代人而言应该是一个很感兴趣的事情。
一般情况下,清朝的帝王们大都喜寒怕热,一年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“畅春园”、“圆明园”等园林里度过的,只有到了每年的春节,才起驾回到宫中过年。皇帝一般在腊月二十六日就“封笔”、“封玺”,停止办公,在正月初一的大典上重新“开笔”、“开玺”。
郎世宁绘清宫过年情景
在除夕这一天的早上,皇帝老儿和皇后以及妃嫔们吃早餐,一般吃的是黄米饭、饽饽、年糕等,花样繁多,种类达到几十种。除夕这天的午饭往往要下午四点举行,而晚宴则是最重要的一餐。晚宴摆在保和殿或干清宫,皇帝一人一桌,桌子是“金龙大宴桌”,桌边围上黄金绣的桌围子。晚宴的丰盛自不必说,猪肉、肥鸭、菜鸭、肥鸡、菜鸡、猪肘子等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,一切准备就绪后,各就各位。这个时候,太监先给皇帝进汤膳,接着再给嫔妃们送汤,秩序乱不得,分量也完全不一样。
晚宴过后,皇帝会把各种食物甚至盘子送给各大臣。清朝时期,皇宫里过年的秩序一般是这样的:据《清史稿·礼志》记载,正月初一早晨天刚亮,百官要齐集太和殿广场给皇帝拜年。那天,广场上排列着銮驾仪仗,大殿屋檐下排列着皇家乐队和金钟、玉磬等乐器。到了辰时(7点),钦天监官员宣布时刻已到,午门上鸣钟击鼓,乐队奏响音乐,皇帝登上太和殿宝座,銮仪卫官员甩响静鞭,赞礼官高喊“排班”。百官依照广场上摆放的铜制“品级山”所标注的品级位置,列队下跪。这时由两名大学士跪捧贺表,由宣表官宣读。读毕,百官行三跪九叩大礼。礼毕,皇帝赐座赐茶,百官又要叩头谢恩。茶毕,静鞭再鸣,乐队再奏,皇帝下殿,百官退朝,贺岁拜年的大典就算完成了。这时,皇帝便将早已备好的装有“如意”的荷包,赐给身边的八旗子弟、宫女、太监们。而荷包里的“如意”通常有金如意、银如意、玉如意和银钱几种。乾隆皇帝登上太和殿接受百官拜年之前,通常在他的寝宫养心殿里饮一杯屠苏酒。他专用的酒杯重达1斤,用黄金镶嵌珠宝特制,称为“金瓯永固杯”。金瓯寓意江山,“金瓯永固”意即“江山永固”。
此外,皇宫过年跟民间也一样,也会燃放鞭炮以及贴春联等等,但与民间不同,古代宫廷的春联都是采取挂的形式,而不是民间的张贴方式。这样的做法如今想来值得提倡,用挂的方式不仅干净,而且可以多次使用,不那么浪费。相比于民间的年味,古代皇宫虽然吃的很丰盛,但却少有年味,充满繁文缛节,很是教条味以及官场气息。
清朝皇家过年场景
清朝皇家过年场景
我要说清代皇帝过年吃不添加任何佐料的白片肉,很多人都会说我胡扯。但的确是这样,根据清代的习俗,每逢过年,从皇帝到普通的满族旗人,都要用煮肉祭祀神灵,而这种祭肉,就是上面说到的白片肉。祭过之后,皇上就把撤下的祭肉分给各位大学士品尝。
《梵天庐丛录》上说:“清代新年朝贺,每赐群臣吃肉,其间不杂他味,煮极烂,切为大脔,臣下拜受,礼至重也,乃满洲皆尚此俗。”《啸亭续录》上也说,每年春节,皇家在坤宁宫内举行祭神仪式,皇上带着内外藩王、贝勒、辅臣、六部正卿等人,一起吃祭神肉。皇上面北而坐,各位王爷、大臣身穿蟒袍补服,向神灵和皇上行礼,然后坐下来一起吃祭神肉。
有资格参与祭神仪式并和皇帝一起吃祭神肉,是无上光荣的。按照《听雨丛谈》的说法,什么级别的官员吃什么部位的肉,都有严格的规定,不能混淆。顺便说一句,作为官员,按照清朝惯例,吃饭的地点是要非常注意的,官员是不能进入戏园和酒馆用餐的,否则一经发现,要严肃处理。
当然,皇帝的年夜饭还是非常丰盛的,我们看看咸丰十一年(年)除夕夜,即位不久的小皇帝载淳的年夜饭,就什么都明白了。“万年如意”大碗菜四品——燕窝“万”字金银鸭子、燕窝“年”字三鲜肥鸡、燕窝“如”字锅烧鸭子、燕窝“意”字什锦鸡丝;怀碗菜四品——燕窝溜鸭条、攒丝鸽蛋、鸡丝翅子、溜鸭腰;碟菜四品——燕窝炒炉鸭丝、炒野鸡爪、小炒鲤鱼、肉丝炒鸡蛋;片盘二品——挂炉鸭子、挂炉猪;饽饽二品——白糖油糕、如意卷;燕窝八仙汤。
我们从这个四五岁的皇帝的年夜饭里,总能看到慈禧的身影,这份年夜饭,完全是按慈禧的爱好准备的,从此也可以看出慈禧这个皇太后的独断专行。如果说载淳还算幸运的,那光绪帝载湉有一个年就过得很憋闷了。御膳房上来的饭菜不合光绪的口味,光绪向慈禧抱怨了几句,没想到被慈禧训斥了一顿:“为人上者亦讲求口腹之末耶?奈何独背祖宗遗训!”吓得光绪再也不敢言声。
清朝皇家过年场景
有一次过年光绪拜见慈禧,慈禧正在吃汤圆,顺口问了光绪一句,是否也吃过汤圆。光绪来时刚刚吃过,却不敢如实回答,谎称没吃。慈禧就让人送来几只汤圆,要光绪帝当面吃下。等光绪吃完后,慈禧问他吃饱没有,光绪帝说“没有”。慈禧又让人送来几只,要光绪帝再吃,如此往复多次,最后实在吃不下去了,光绪帝就悄悄把汤圆塞到袖子里,等回到宫中,光绪帝袖子里都是黏黏糊糊的汤圆,里里外外弄得一塌糊涂,想换件衣服,可里面穿的小衫早被慈禧搜去,没办法,只得借件别人的小衫穿上,才算了事。想想看,这样的小皇帝,怎么能会不怕慈禧呢?
清代皇帝与老百姓一样,年夜饭吃得最多的当然还是饺子。清宫《膳食档》中就曾经记载光绪过年时吃肉馅饺子的情景:“正月初一,万岁爷在养心殿进煮饽饽。第一次进猪肉长寿菜馅煮饽饽十三个;猪肉菠菜馅煮饽饽十三个。”这里的煮饽饽,就是饺子。在清代,“饺儿”、“水点心”、“煮饽饽”等,均是饺子的称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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